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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chapter 8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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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劉白想去《霍思成》劇組看看的想法, 鄭一墨別說不同意, 簡直是求之不得。

拒絕了齊璜送來的所有新工作的劉白第二天一早就出現了《霍思成》的片場裏,坐在棚裏的躺椅上,身邊兒烤著鄭一墨特供的兩臺電暖氣,仿佛是在戲臺前排似的,悠閑的看起來隔壁劇組的拍攝工作。

畢竟兩邊兒的訴求不同,電視劇與電影的拍攝、要求也不同, 《霍思成》的班底水準,明顯是要高於隔壁《遇見》劇組的。

鄭一墨與導演商行儒是老交情, 合作過幾回,幾乎算是禦用演員。

手裏的獎項自然是不少的, 那部讓鄭一墨第二次搬回金杯的《誅心》, 就是出自他的手。

這個導演與劉白平時所見的那些大導不太一樣,他的風格並不是那麽固定, 題材也是多樣,懸疑片兒、愛情片兒、傳記片兒, 甚至是音樂片他都拍過, 但他的特色又非常的鮮明,你總會從這部戲的一兩個角落裏,找到他的影子。

這樣神奇的一點,被他們的粉絲視作是他影片中的彩蛋。

鄭一墨對這部戲的重視, 讓他不敢輕易嘗試不熟悉的導演來合作,自然還是請來了商行儒。

兩個人相熟已久,自己有什麽長處與短處, 商行儒了解的透徹,他可以將重心更多地放在表演上。

事實證明,他們兩個人的合作效果確實很好。

原本在拍《恩怨》時劉白沒看到的一些,鄭一墨身上的特質,被商行儒很好的引發並放大出來,成為了他表演中的亮點。

而這部戲的演員也並不只有鄭一墨與謝秋兩個人。

除去時錦之外,霍思成的一生中還有另外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。

也就是這部影片中的二番,在時錦殞命在那個時代之後,一直堅定地陪在霍思成身邊,替他接受了B大的邀請,照料他直到去世的未婚妻——李思慧。

她的飾演者聞洛綺,拿過金牛獎影後的人,在這個圈兒中的地位完全不輸於鄭一墨,演技是有目共睹的。

她比鄭一墨出道要早,年齡也長他一些,但商行儒仍然沒有找別的演員在,只是讓聞洛綺一人飾演了李思慧的所有時代。

這個挑戰,其實是與鄭一墨相同的。

然而她第一次裝扮成豆蔻少女在鏡頭前開始表演,就讓劉白深深記住了這個他以前從來不知道的“影後”。

她的演技臻於成熟,而後卻又這種成熟,演繹出了少女的青澀感。

一瞬間就讓劉白忘記了眼前這個人的真實年齡,比鄭一墨都要大上一些。

而其他的演員,雖然劉白一樣不認識,但都在各自的角色上表現出色。

鄭一墨的工作室雖然比不上寰宇的規模,但同樣是財大氣粗,完全用不著往自己的片子裏塞關系戶,從主角到配角的質量都十分有保證。

劉白知道鄭一墨是奔著什麽去的,之前他覺得鄭一墨太過於自信。

每個無比認真籌備著自己的新戲的演員又或者導演,都有這樣的想法。

但卻是不切實際的。

直到劉白來劇組兜了一圈,才發現,鄭一墨的自信,他是有理有據的。

這個劇組,這部戲,有戲。

劉白原本只打算看上兩三天就不再逗留的,畢竟像他這樣一個與整個劇組都沒什麽關系的演員,老是在大家眼前晃來晃去,實在不合適。

但大家都好像默許了這件事兒,沒有人會開口問他是怎麽混進來的,甚至對劉白擺出了一副儼然很熟了的樣子。

就比如聞洛綺。

劉白就算知道憑他的本事,是可以與聞洛綺平等交流的,但他此刻的身份,仍然只是一個紅不過三月的“流量”,沒有多少拿的出手的實績,甚至連一個代言都沒有。

聞洛綺願意同他微笑點頭已然是友好了。

他萬萬沒想到,聞洛綺竟然會主動坐到了他身邊兒,與他交流起來。

甚至不用他做自我介紹,張口就能喊出他的名字來。

劉白有點兒呆滯。

謝秋似乎格外欣賞聞洛綺,只要是有她的戲份,謝秋一天不落的,每天都準時蹲在片場裏。

今天也是一樣,被劉白拉到身邊的時候,少見的,露出了些微的羨慕之情,而後聽到劉白的問題,又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:“這有什麽稀奇的,整個劇組的每一個人都認識你。”

劉白震驚了,他自知他的知名度還沒有大到這個份兒上,總不會是鄭一墨在他來之前召開全劇組大會,當場宣布“馬上有個叫劉白的同學要來咱們劇組學習,請大家關心他、愛護他,和他打成一片”吧。

謝秋跟劉白的腦電波仿佛是共通的,立刻就看懂了劉白微妙的眼神兒,再次笑起來:“雖然不是你想的那樣兒,但也差不多吧。”

劉白皺皺眉,一陣不好的預感:“什麽意思?”

“你還在隔壁拍戲的那會兒,”謝秋遠遠看見鄭一墨四處尋摸的眼神兒,估計是在找劉白,又把劉白拉的離他遠了一些,接著道,“鄭一墨動不動就失蹤,一問就是去隔壁看劉白了,而且他看完回來之後,整個人的狀態都會變得好很多,沒幾天整個劇組都記得你了,他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什麽西洋景呢,後來才發現,原來你是個人。”

“……”劉白心裏萬分後悔,他現在十分希望自己不要做個人了。

畢竟他不像鄭一墨,他還是要臉的。

“而且——”

劉白震驚的轉過臉。

還有而且?

劉白心裏的預感急轉直下,感覺隨著謝秋的嘴唇輕啟,他可能就就要在這個劇組待不下去了。

“你在說什麽呢,謝秋。”

鄭一墨及時出現,打斷了謝秋的話。

就算他已經能跟謝秋和平共處,一同拍戲,但離開了鏡頭以後的眼神兒,仿佛回到了與尚赤針鋒相對的時候,一樣的兇猛。

只不過這回對象換成了對他的眼神兒毫不在意的謝秋。

謝秋在他極具威脅的眼神裏,仍舊笑瞇瞇道:“而且我還有事兒,需要先走一步。”

鄭一墨對著謝秋瀟灑的背影,在心裏破口大罵,這貨凈幹些影響別人夫妻感情的事兒。

臉上還得裝出可能是他這輩子以來,做過的最無辜的表情問劉白:“我可什麽都沒幹啊。”

劉白看著鄭一墨的臉,扭曲中還帶著些微的熟悉,讓他想起之前的某個跟屁蟲來。

果然劉白的擔心最終還是應驗了。

劉白雖然心裏存疑,但既然鄭一墨事兒已經做過了,這時候再追究也沒什麽意義了,只好放棄這個問題,轉轉腦袋,看到謝秋已經迅速與聞洛綺搭上了話。

聞洛綺的表情溫和,像是跟謝秋聊得挺投機。

劉白不自覺地感嘆一句:“聞洛綺還真是沒什麽架子。”

跟唐妃,甚至胡詩雨都完全不同。

劉白的隨口一句,鄭一墨聽在耳朵裏就不是那麽個意思了,他的那股陳年老醋勁兒又泛上來了:“沒什麽架子有什麽用,她已經結婚了。”

沒架子和結婚有什麽必然聯系嗎?

劉白已經不同於往日,他看著鄭一墨那一臉熟悉的酸了吧唧的表情,就知道他又吃飛醋了。

原本應該白鄭一墨一眼,而後莫名其妙轉身離開的劉白現在卻已經做不到當初那麽果決了,他張了張嘴,甚至一瞬間產生了想要解釋他沒有別的意思的想法。

劉白楞住了。

他是從什麽時候,開始在意起鄭一墨的想法和感受來了。

好像是從他不忍心告訴鄭一墨他只是一個書中的角色開始的。

那要比鄭一墨向他告白之前,還要長上許久。

劉白心裏又是在穩定的心跳之中,有了一秒的雜音,讓他倏忽呼吸停滯,緊接著臉頰又不可抑制的發熱起來。

還好鄭一墨聽不到他失了節奏的心跳聲,沒等到劉白開口,又驀的擡起胳膊指了指:“而且她老公就在劇組裏。”

劉白的神智被拉了回來,微微怔忪。

因為他看到鄭一墨的手擡起,越過商行儒,落在了劇組某個不怎麽起眼的攝影身上。

劉白與其他人一樣,早就已經習慣像聞洛綺這樣的人,最後嫁給一個富豪又或者名導,要不然也會是個名氣大致想當的同行。

總歸不會是一個十分平凡的,有點兒啤酒肚,掉進人堆裏就找不到的攝影。

實在是跟聞洛綺顯得不夠般配。

“這個人——”劉白剛猶疑著開口,話音就消失了。

他看到程橙走向了那個攝影,手裏還捧著一杯咖啡,帶著崇敬的笑容遞了過去。

那個攝影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辭了片刻,伸手接了過去。

程橙搓搓衣角,似乎有點兒緊張,與攝影不住的交談什麽,還連連點頭。

兩眼不住的放光。

那表情,仿佛是寫了一臉的“好喜歡”。

劉白的眉頭倏忽就擰到了一起。

最近的自己沒有任何新的工作,每天不過就是呆在片場思考人生,自然不需要程橙忙什麽,劉白雖然已經不問,但他還記得程橙的劇本兒夢,有意放她一段時間的自由,去考慮考慮她的劇本,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,再問她要來看看。

然而程橙仿佛天生閑不住,不給他搞服務,就去把愛奉獻給全世界,很快就跟整個劇組都混熟了。

劉白甚至有點兒羨慕程橙,至少她是憑本事混熟的,不像他,是靠鄭一墨的彩虹屁。

只是他完全沒有註意到程橙什麽時候跟這個攝影混到了一起,而且狀似親密,更重要的是,程橙一副看待偶像的眼神兒看著那個啤酒肚,讓劉白倍加不爽。

當初他沒有機會,沒能管好自己家的白菜,讓豬給拱了,這一回他要未雨綢繆,把他倆的關系扼殺在搖籃裏。

畢竟這頭豬長得不咋樣,年紀大程橙一輪,還結婚了!

劉白下意識地就要邁步沖說笑的兩個人走去,但很快就被鄭一墨攔下來:“你要幹嘛去?”

劉白回頭,猛然意識到自己還在片場,少見的哼了一聲兒:“那個攝影,叫什麽?”

鄭一墨不太明白劉白心裏那種自家白菜要被豬拱了的心情,老實回答:“他啊,叫李檀。”

劉白心裏暗暗記下,打譜晚上找程橙來一場促膝長談,鄭一墨卻已經搶先一步動了起來,他遠望一眼,忽的在身後用小指撓了撓劉白的手心:“我要去拍戲了,很快就回來,你要不要等等我。”

劉白毫無防備的輕聲“唔”了一聲兒,很快又閉上嘴巴緊張的四處看了一眼,想要縮起手掌,然而不僅沒能逃開鄭一墨的攻擊,反而將他的小指攥在了手心裏。

甚至還能感覺到小指在他的手心不安分的動了動,微癢而又有些微妙,像是鄭一墨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指,又好像他在壞腦筋地挑逗自己。

劉白又放開了鄭一墨的小指。

鄭一墨收回手指,在劉白面前晃了晃,又探到劉白的額前,撥弄一瞬他的碎發,笑道:“劉白,你這是舍不得我的意思嗎?”

當然不是!

鄭一墨的指尖在劉白的眉與額前留戀,又帶起一陣暧昧的癢意,劉白想要瞪他一眼,卻因此沒能成功,倉促瞥過一眼,像是帶著一絲嗔味。

當即鄭一墨腦中的黃色廢料就已經自行發散,占領了他的意識最高地,他的手指從劉白的眉尾滑下來,落在他十分喜歡的那個翹挺的鼻尖兒上。

一陣輕微的涼意,稍縱即逝,仿佛是鄭一墨以手代嘴,落在了劉白臉上一個輕吻似的。

劉白直覺得實在太討厭他這張薄臉皮,一有點兒什麽心理活動就要暴露自己,此刻又熱了起來,才要打算離鄭一墨遠點兒,卻忽然看見他又把小指豎了起來,還怪異的伸展兩下,笑意深了一些,不住點頭:“這個姿勢不錯,我想跟你試試。”

劉白當即臉皮就要燙的繃不住,立刻揮手趕人:“滾滾滾!滾蛋!”

此刻劉白的表情,實在太可愛,鄭一墨看在眼裏,恨不得拍成照片兒,給劇組裏每人發一張,又覺得這種美景不能與他人分享,忍不住就要故態重萌,打算真的親上他一口,但他甫一垂眸,就看到了劉白蠢蠢欲動的腳,只好悻悻走開。

劉白躲在角落裏看著鄭一墨的背影走遠,平覆了好一陣的呼吸,終於感覺他的臉與呼嘯的風溫度相當,才慢慢的坐了回來。

鄭一墨與謝秋準備妥當,已經開始拍攝了。

這一段兒他們在這個景取的最後一場戲,講的是時錦已經離開多年,霍思成重游故地,想起他來,一時間情難自禁,仿佛是真的看到了時錦,將他擁在懷中,胸中的感情激蕩迸發。

鄭一墨對劉白的教導領悟的很透徹,他和謝秋對戲對的很順暢,本就自帶深情BUFF的眼神兒此刻更是濃郁的化不開,他緊緊將謝秋摟在懷裏,倚在他的肩頭,喃喃道:“是夢嗎……阿錦……還是你回來看我了,永明很想你……”

他顫抖的聲音帶上了哭腔,感情豐沛到位,目光中盈盈,像是有淚將要落下,可他又不能落。

霎時間整個片場都被鄭一墨的情緒感染,泛起了一絲悲涼。

劉白看在眼裏,確實是賞心悅目的表演,但他卻有一絲絲的不開心。

他不想承認,卻又難以抑制自己的內心。

他明知道鄭一墨與謝秋是在演戲,腦袋裏卻有個聲音不斷地嚷嚷“太近了!”“這個位置就夠了!”“為什麽非要靠上去!”

不是二百五的聲音,是他自己的。

鄭一墨的手扣住了謝秋的脖頸,眼神兒裏是無限的懷緬,還有不可言說的愛戀,兩人越貼越近。

劉白還沒意識到,自己已經猛地站起了身,遠離人群,往片場外走去,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風口,吹吹這大自然的東南西北風,直到把他吹清醒為止。

鄭一墨與謝秋很快拍完了這段兒,從戲裏的狀態走出來的鄭一墨,心裏仍舊膨脹著那種與愛人分離的酸澀情感,下意識地用眼神兒去尋找劉白,卻發現他不在這兒。

鄭一墨心中緊張一瞬,忙揪住一旁的工作人員詢問。

工作人員回答的也挺老實:“我剛看到劉老師走那邊兒了,好像臉色不太好,別是拉肚子了吧。”

鄭一墨又飛速撒開他,直奔著劉白的方向而去。

冬季的傍晚,天色晦暗不明,還刮著一陣冷風,劉白豪邁的站在風口想要“吹啊吹啊他的驕傲放縱”,卻驀的聽見身後響起腳步聲,越來越近,竟然是直奔著他而來的。

劉白還沒來及回頭,整個人就已經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。

劉白楞了一瞬,感受到鄭一墨的呼吸落在他的側頸,一片冰涼之中,十分的鮮明:“你幹嘛來了?”

“找你,”鄭一墨的手臂倏忽收緊,快要勒的劉白喘不動氣,“我還以為你丟了呢。”

劉白猛拍鄭一墨的手示意他松開,轉過身看了鄭一墨一眼:“想什麽呢,我這麽大一個人了怎麽會丟。”

晦暗的天色也讓鄭一墨的雙瞳看起來模糊不清,但眼中的情深卻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:“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?”

劉白霎時間不自然起來,手腳不知道該放在哪裏,吞吐道:“看了一天了有點兒膩,我活動活動。”

鄭一墨沒有接話,定定看了劉白片刻,忽的眼中一亮,逼近兩步,莞爾道:“劉白,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抱謝秋?”

劉白矢口否認:“怎麽會,你們那是拍戲——”

“你也不喜歡我靠著他?”

這個鄭一墨怎麽回事兒,是不是突然多了一個能看透別人在想什麽的特異功能。

劉白腹誹,想要往後退,卻倏忽被鄭一墨再次抱緊了懷裏,而後在劉白的震驚中,把剛剛他拍戲時的動作全部重覆了一遍,只不過這一次少了點兒淒愴,多了點兒甜意。

劉白緊張兮兮,生怕他跟鄭一墨兩個人的動態,被吹向四面八方的風帶著走,慌不擇路地將腦袋邁進了鄭一墨的胸口。

鄭一墨的胸腔嗡嗡,是他在笑,而後慢慢開了口:“你要是不喜歡,我就再補償你一次,兩次,幾次都行,我還有別的補償方式,你要不要試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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